初中生感知学校及家庭氛围对抗逆力的影响：自我关怀的中介作用

初中生感知学校及家庭氛围对抗逆力的影响：自我关怀的中介作用
纪伟标1 王甜2 李丽珍3（1.珠海市教育研究院，珠海519000；2.珠海市斗门区珠峰实验学校，珠海519100；3.珠海市第八中学，珠海519000）

摘要：为探究初中生感知学校及家庭氛围对其抗逆力的影响，以及自我关怀在其中的中介作用，采用抗逆力量表、自我关怀量表、学校氛围感知量表和家庭关怀指数问卷，对珠海市1231名初中生进行调查。结果发现：（1）初中生对学校及家庭氛围的积极感知能够显著正向预测其抗逆力；（2）自我关怀在初中生感知学校及家庭氛围与抗逆力之间起显著的中介作用。研究结果表明，良好的家庭氛围和学校氛围能有效地促进个体自我关怀的发展，进而提升个体的抗逆力水平。
关键词：抗逆力；自我关怀；感知学校氛围；感知家庭氛围；初中生

一、引言
近年来，国家、省市不同层面高度重视学生心理健康教育工作，教育部等十七部门联合印发《全面加强和改进新时代学生心理健康工作专项行动计划（2023—2025年）》对加强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工作进行了规范和强调，中小学生心理健康教育问题越来越受到重视。然而，在重视的背后，是现实惨痛的代价，近几年中小学生心理健康问题在不断地攀升，青少年自杀事件频出，而且有低龄化的趋势。
抗逆力是一个人处于困难、挫折、失败等逆境时的心理协调和适应能力，即一个人遭受挫折后，能够忍受和摆脱挫折的打击，在逆境中保持健康、正常的心理和行为能力[1]。抗逆力能够使个体在挫折和困难面前激发起内在力量和对外在资源的利用，尝试用积极乐观的心态和正面的措施应对当前的处境，关注的是人的力量和优势资源。初中阶段是人生发展的关键期，是社会化的关键阶段，这个时期青少年生理与心理发展变化快速而剧烈，自我意识高速发展，情绪波动大。处于青少年时期的中学生，特别容易受到外界应激事件，特别是挫折事件的影响，从而产生身心的剧烈变化。在2021年义务教育阶段国测中，我市八年级学生耐挫性水平高的比例仅为20.8%。这充分说明，关注和培养中学生的抗逆力是十分有必要且重要的，是家庭、学校和社会义不容辞的责任。
生态系统理论强调，个体的发展受到环境的影响，学校是初中生学习生活的重要微观系统。Wang和Eccles[2]研究指出，学生对学校氛围的积极感知（如感受到教师的支持和同伴的接纳）与其心理韧性和学业成就显著正相关。Benard[3]研究强调，支持性的学校环境能够通过提供安全感和归属感，促进学生抗逆力的发展。积极的学校氛围能够显著提升学生的心理韧性，良好的师生关系和同伴支持能够为学生提供情感支持和资源，增强他们的自信心和问题解决能力，帮助他们在面对学业压力和生活中的挑战时表现出更强的适应能力。本研究提出假设H1：初中生对学校氛围的积极感知能够正向预测其抗逆力水平。
家庭是影响初中生抗逆力的重要环境因素之一。家庭教育主张“关系大于教育，关系先于教育”，良好的亲子关系是好的教育的前提和基础。Wang和Degol[4]通过元分析研究发现，家庭氛围（包括情感支持、沟通质量和低冲突水平）对青少年的抗逆力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积极的家庭环境能够为青少年提供情感安全感和心理资源，从而增强其应对逆境的能力。张伟和张丽[5]的一项纵向研究表明，家庭氛围（包括父母支持、家庭凝聚力和低冲突水平）对初中生抗逆力具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高水平的家庭支持、开放的沟通和低冲突环境，能够为初中生提供情感安全感和心理支持，促进学生的心理韧性发展，从而增强其应对压力和逆境的能力。本研究提出假设H2：初中生对家庭氛围的积极感知能够正向预测其抗逆力水平。
自我关怀作为健康自我观的新概念，自我关怀是指个体在面对挫折时，能够包容接纳自己的失败，不苛责而是善待自己，是一种积极心理特质 [6][7]。当个体面对失败、困难或痛苦时，能够不回避、不过度自我批评或自我否定，能够从内心深处善意地对待自己。Marsh，Chan和MacBeth[8]通过元分析研究发现，自我关怀与青少年的心理健康和抗逆力显著正相关，自我关怀能够帮助青少年更好地应对压力和逆境，从而提升其心理韧性。Gilbert和Irons[9]通过干预实验发现，基于自我关怀的训练能够显著提升青少年的抗逆力。培养自我关怀是提升青少年心理健康和适应能力的重要途径。自我关怀能够保护个体避免自我批评、自我否定和自我攻击，以开放且友善的心态接纳自己，帮助个体发展出自我安抚和自我关爱的能力。已有研究表明，积极的学校氛围（如师生关系和同伴支持、低学业压力）能够为学生提供情感支持和归属感，能有效地促进学生自我关怀的发展[4][5]。积极的家庭氛围（如父母支持和家庭凝聚力）可以通过提升学生自尊、情绪调节能力而有效促进其自我关怀水平的提升[10][11][12]。
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设：初中生感知学校氛围、家庭氛围通过自我关怀的中介作用对抗逆力产生正向影响。具体而言，积极的学校氛围和家庭氛围能够提升初中生的自我关怀水平，而高自我关怀水平进一步促进其抗逆力的发展。假设H3：自我关怀在感知家庭氛围与抗逆力之间起中介作用；假设H4：自我关怀在感知学校氛围与抗逆力之间起中介作用。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
采用整群抽样的方式，在珠海市香洲区、金湾区、斗门区、高新区四个区共选取7所中学七年级和八年级学生以班级为单位进行问卷调查，共发放问卷1347份，删除规律作答、作答时间过短等无效问卷后，回收有效问卷1231份，问卷有效率91.4%。
表1  人口统计学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二）研究工具
1.抗逆力量表
采用向小平、田国秀[13]等修订的儿童青少年抗逆力测量中文版（CYRM-C），分为3个维度，分别是社会支持力、家庭支持力、个人抗逆力，共27个条目。采用5点计分，分值越高则表示抗逆力水平越高。在本研究中，总量表的a系数为0.943。
2.自我关怀量表
选用Neff编制，由陈健、燕良轼、周丽华[14]翻译并修订的中文版自我关怀量表，分为6个维度，分别是自我友善、自我批评、普遍人性、孤立感、正念、过度沉溺，共26个条目，其中自我批判、孤立感、过度沉溺分量表采用反向计分。采用5点计分。分值越高则表示自我关怀水平越高。在本研究中，总量表的a系数为0.880。
3.学校氛围感知量表
采用Jia等人编制的学校氛围感知量表，该量表在青少年群体中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15][16]。分为3个维度，分别是师生支持、生生支持和自主性机会，共25个条目。采用4点评分，分值越高则表示感知到的学校氛围越积极。在本研究中，总量表的a系数为0.908。
4.家庭关怀指数问卷 
采用Smilkstein编制了《家庭关怀指数问卷》（APGAR），该问卷在青少年群体中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17]，包括5个条目，评价家庭情感度、亲密度、合作度、适应度以及成熟度5个方面，以0-2分进行计分。分值越高则表示感知到的家庭氛围越积极。在本研究中，量表的a系数为0.917。
（三）数据处理
本研究采用SPSS20.0和MPLUS 8对数据进行处理和分析。
三、研究结果
（一）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采用哈曼（Harman）单因子检验法对共同方法偏差进行检验。在本研究中，得到特征值>1的因子数共14个，最大因子解释方差的变异量为25.654%，小于40%，说明本研究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二）描述性与相关分析
表2  各研究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和相关性分析结果

注：*表示P<0.05，**表示P<0.01，***表示P<0.001（下同）
各研究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和相关分析结果如表所示。从描述性统计可知，各个研究变量的平均数均高于理论中值，可见初中生的抗逆力、自我关怀、感知家庭氛围和感知学校氛围均处于中等偏上水平。相关分析可知抗逆力、自我关怀、感知家庭氛围和感知学校氛围均呈显著的正相关。
（三）模型检验：自我关怀的中介效应检验
模型拟合性较好，分别为χ2=48.257，df =6，RMSEA=0.076，CFI=0.971，TLI=0.956，SRMR=0.050。如图1所示，在控制年龄和性别后，感知家庭氛围对自我关怀（β=0.388, p<0.001）和抗逆力的正向影响显著（β=0.310, p<0.001），感知学校氛围对自我关怀（β=0.223, p<0.001）和抗逆力的正向影响也显著（β=0.371, p<0.001）。此外，自我关怀对抗逆力的正向影响显著（β=0.230, p<0.001）。进一步中介分析表明（见表3），自我关怀在感知家庭氛围和抗逆力之间的中介效应显著（β=0.089，SE=0.011, 95%CI[0.068,0.113]），且自我关怀在感知学校氛围和抗逆力之间的中介效应也显著（β=0.051, SE=0.009,95%CI[0.036,0.070]）。

图1 自我关怀在感知家庭氛围、感知学校氛围与抗逆力关系间的中介作用路径图
注：路径系数为标准化回归系数；显著的路径用实线表示，不显著的路径用虚线表示；为提高路径模型的可读性，未呈现控制变量与本研究主要变量之间的相关，及其彼此之间的相关。
表3 总效应、直接效应与间接效应

四、讨论
本研究结果发现，初中生感知积极的学校氛围、家庭氛围能够显著正向预测其抗逆力，且自我关怀在积极学校氛围感知和积极家庭氛围感知与其抗逆力间的中介作用均显著。
（一）学校氛围积极感知对抗逆力的正向预测作用
本研究结果显示，学校氛围积极感知对抗逆力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研究假设H1成立。以往的研究表明，教师支持行为（如倾听、鼓励）显著预测初中生的心理韧性[18]。积极的学校氛围（如支持性师生关系、同伴合作、公平的规则），能够为青少年学生提供情感等资源供给，减少孤独感。公平规则和教师反馈能够帮助学生形成积极归因风格（如“困难可解决”），降低逆境威胁感知，从而增强其应对压力的能力和适应力。本研究的结论也进一步证实，良好的学校氛围能够有效地促进初中生抗逆力提升。
（二）家庭氛围积极感知对抗逆力的正向预测作用
本研究结果显示，家庭氛围积极感知对抗逆力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研究假设H2成立。以往的研究表明，家庭氛围（包括情感支持、沟通质量和低冲突水平）对青少年的抗逆力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4]。良好的亲子沟通、清晰合理的家庭规则等积极的家庭环境能够为青少年学生提供情感安全感、缓解压力感知，帮助青少年学生在压力情境中保持情绪稳定和探索能力，增强应对逆境的信心，从而增强其应对逆境的能力。本研究的结论也进一步证实，良好的家庭氛围是初中生抗逆力提升的重要保护资源。
（三）自我关怀在感知学校氛围、感知家庭氛围与抗逆力间的中介效应
初中生从感知学校氛围、感知家庭氛围到抗逆力这条路径，已经得到了研究的支持。研究结果显示，积极感知家庭氛围和学校氛围均能够显著地正向预测自我关怀，自我关怀在感知家庭氛围和学校氛围与抗逆力间起部分中介作用。研究假设H3、H4成立。在依恋理论中，个体受到来自重要他人的支持可以有效提高个体的自我关怀程度[19]。个体所处的积极的学校和家庭氛围环境，良好的亲子关系、师生关系、生生关系，能够使学生在被看见中产生归属感、安全感，能够帮助个体更加关注自己进而提升自我关爱的能力，有效地缓解个体在面对挫折、压力或困难时的负面情绪从而提升抗逆力。
已有的很多研究已证明了良好的家庭氛围和学校氛围能有效地促进个体的抗逆力形成，对个体心理健康发展具有十分积极的意义，但是却较少有研究探讨之间的潜在关系。本研究从健康自我观的新角度出发，聚焦个人内在积极资源，通过实证研究数据拓宽了家庭氛围和学校氛围与抗逆力之间的关系研究，进一步体现了自我关怀对于个体抗逆力积极发展的作用。
五、建议
一是构建自主空间，营造支持性学校氛围
良好的师生关系、生生关系，可以创造更多的学生自主性的空间，让学生能够更好地融入和参与学校学习生活，获得自主感和良好的人际关系。学校可以开展“导师制”结对活动，教师定期与学生进行一对一谈话，表达对学生的关心和鼓励，提供情感支持，通过课堂互动和课外活动强化教师与学生的链接，建立信任关系，丰富学生的心理资源。开展“同伴支持计划”，选拔高年级学生作为低年级学生的“伙伴”，提供情感支持和学业指导。组织开展小组合作学习活动，通过同学间的互相帮助，以及经验的分享交流促进学生之间的情感联系。落实五育并举，强化学校心理健康教育建设，鼓励学生参与体育和艺术活动，落实每天综合体育活动时间不低于2小时，每天一节体育课，通过丰富多彩的校园文化生活和多样化的兴趣发展缓解学业压力，多渠道促进学生身心健康发展。
二是重视亲子互动，营造有爱的家庭氛围
良好的亲子关系与家庭氛围能为孩子提供积极的榜样和支持性的空间，有助于他们保持稳定的情绪、正向的思维，增强自信心、自尊心与同理心，构建良好的人际关系。家长可以通过增加与孩子的相处时间，多与孩子交流，如每天有效沟通15分钟，多倾听孩子的感受和想法，少评价，少指责，让孩子感受到被理解与被尊重。增加家庭生活的仪式感和孩子的参与感，定期召开家庭会议，讨论家庭成员的需求和感受，通过家庭规则明确家庭成员的责任和权利，减少冲突，改善沟通的质量。在孩子遇到困难时，不一味地指责，不急于给出分析与建议，多换位思考，从孩子的角度出发为孩子提供支持。学习创设低冲突的家庭环境，避免在孩子面前争吵，在冲突发生时，采用冷静和理性的方式解决问题，给孩子以示范榜样，促进和谐家庭氛围的营造。
三是关注积极自我，提升自我关怀水平
积极开展自我关怀教育，学校可以在心理健康教育课程中教授学生自我关怀的技巧，引入正念训练，引导学生理解困难和挫折是普遍会遇到的，运用正面、积极的词语解释身边的事情，多关注、关爱自己；家长可以向孩子示范如何更好的自我关怀、自我照顾，与孩子分享自己的情绪管理经验，鼓励孩子以友善的态度对待自己。通过学校和家庭的合力，使青少年学生逐渐提升自我关怀能力，学会采用不回避的态度更加积极地面对负面情绪，更加友善地对待自己，从而采取更为有效的方式应对困境，助力学生身心健康全面发展。

参考文献
[1]王潇曼. 抗逆力视角下初中生沉迷手机行为的原因探究及干预策略[J]. 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 2022(6): 64-67.
[2]Wang, M. T., & Eccles, J. S. Social support matters: Longitudinal effects of social support on three dimensions of school engagement from middle to high school[J]. Journal of Youth and Adolescence, 2012, 41(3): 390-401.
[3]Benard, B. Resiliency: What we have learned[J]. Review of Educational Research, 2004, 74(1): 117-125.
[4]Wang, M. T., & Degol, J. L. The role of family environment in adolescent resilience: A -analytic review[J]. Journal of Youth and Adolescence, 2020, 49(6): 1235-1252.
[5]Zhang, W., & Zhang, L. The impact of family climate on adolescent resilience: A longitudinal study[J]. Journal of Child and Family Studies, 2020, 29(8): 2145-2156.
[6]Neff K D. The development and validation of a scale to measure self-compassion[J]. Self and Identity，2003, 2: 223-250.
[7]粟思畅, 魏铭辰. 亲子关系对青少年抑郁的影响：感恩和自我关怀的中介作用[J]. 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 2023, 25: 19-24.
[8]Marsh, I. C., Chan, S. W. Y., & MacBeth, A. Self-compassion and psychological distress in adolescents: A -analysis[J]. Journal of Adolescence, 2021, 89: 1-12.
[9]Gilbert, P., & Irons, C. Compassionate mind training for adolescents: A school- d intervention to enhance resilience[J]. Journal of Child Psychology and Psychiatry, 2018, 59(6): 700-713.
[10]张伟, 张丽. 学校环境与初中生自我关怀的关系：一项纵向研究[J]. 中国心理卫生杂志, 2021, 35(6): 521-528.
[11]刘洋, 王震. 家庭氛围对青少年心理健康的影响：自我关怀的中介作用[J]. 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 2020, 28(3): 567-573.
[12]王明忠, 李丹. 学校氛围对青少年自我关怀的影响：情绪调节的中介作用. 心理发展与教育, 2020, 36(4): 456-464.
[13]向小平, 田国秀, 王曦影, 等. 儿童青少年抗逆力测量中文版在北京青少年中的适用性研究[J]. 中国青年研究, 2014, 5: 4-10.
[14]陈健, 燕良轼, 周丽华. 中文版自悯量表的信效度研究[J]. 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 2011, 19(6): 734-736.
[15]魏昶, 喻承甫, 赵存会, 等． 学校归属感在学校氛围和留守儿童学业成绩间的中介作用[J]． 中国学校卫生, 2016, 37(7): 1103-1105．
[16]谢晓东, 黄燕娜, 喻承甫, 等. 青少年学校氛围感知与学校适应的关系：学校参与的中介作用[J]. 教育测量与评价, 2017, 8: 36-43.
[17]崔洪波, 樊晏辰, 蒋玉露. 家庭功能对青少年利他行为的影响：有调节的中介效应[J]. 贵州师范学院学报，2022，38(6): 61-66.
[18]王丹, 刘丽. 初中生感知教师支持对心理韧性的影响. 心理发展与教育, 2021, 37(3): 45-52.
[19]宋蕊, 李曼. 社会支持与中学抑郁的关系：应对方式和心理弹性的链式中介作用[J]. 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 2020, 28(9): 1392-1397.

课题情况：本文系2023年度珠海市教育科研规划课题“积极心理学视角下初中生抗逆力的影响因素及培养策略探索研究”（编号：2023ZHGHKT152）研究成果。通讯作者为纪伟标。
通讯地址：珠海市香洲区人民东路112号4号楼410室，519000，纪伟标，15875638717，289704306@qq.com.